【罗斯阿鲁】无法飞翔的鸟

由阿欣周日十月 27, 2013 3:38 pm

Attention：
架空
只是短篇而已大概5000字之内就能搞定
两个鸟人在森林里生活的故事
一定会是一个很治愈的故事吧 (´･ω･｀)

01

少年赤脚走在布满落叶的森林小径，脚底板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被他轻快的口哨声给盖住。从叶隙间漏下的破碎的金色光斑将他茶色的短发给蒙上了一层温暖的光，眉眼温和美好。

他两只手拉着衣服的两角，接住一捧刚从灌木丛中摘下来的新鲜浆果，紫红色的果子只有拇指般大小，颜色诱人散发出甜腻的香气。

攀上用环绕的青藤作成的简陋阶梯的时候差点滑倒，费好大力气却还是让几粒浆果掉了下去，小小的果子被摔得支离破碎，深色的汁液将地面上浅绿色的杂草染成浅紫色。

“罗斯！我回来了噢。”一面说着推开了陈旧的木门，稍微踮脚将浆果一咕噜全部倒在木桌上。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黑发少年有着漂亮的赤红色瞳子，视线移到桌子上时锁起了眉“这是什么？”

“今天绕到东边灌木林那边就顺手摘了，尝了尝好像还蛮甜。”阿鲁巴用手指拈起一颗“尝尝？”

罗斯笑着挑眉“你知道这种浆果是什么吗？”

“是什么？以前并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呢。”

“明明不知道亏你还敢吃欸。”结果阿鲁巴手中的浆果却不送到自己嘴边，反而将手伸长靠近少年的脸颊，食指与拇指冲破小小的隔阂紧贴在一起，被挤压的浆果破裂飞溅出的汁液全部沾在阿鲁巴的脸颊上“这可是——有毒的呀。”

他因为惊愕而发青的脸和紫色的浆果汁液在罗斯的眼中都是那样滑稽。

“骗你的。”他往嘴里扔了一颗果子，咀嚼一番嘟囔了句太酸“不过这个最好还是不要多吃，毕竟是催眠药剂的原材料之一。”

“那么可怕的玩笑真的会吓死人好吗？！催、催眠剂…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偏门的东西。”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那个人一个一个把果子往嘴里塞，自己却没了胃口。桌子上一小堆紫红色浆果不消一会儿就全进了罗斯的肚子，这才明白原来又被骗了。

“你太过分了！”

“我说的可是事实，这种浆果和一些草药以某种比例混合以后可以制成催眠剂的，书架第二格左数第五本的植物图鉴和第七格倒数第三本《如何成为一位药剂师》里有写，你可以去看看。”

阿鲁巴瘪瘪嘴自认倒霉，拐进厨房不过数秒又退回来“我记得今天是轮你做饭。”

“啊——果子吃多了好像有些食物中毒。”

你最好再也不要醒过来。心里暗暗咒骂着，从竹篮里挑挑拣拣选了两个个头大的土豆，一个两寸长的胡萝卜，捧在怀里从厨房那道小门走出去。

推开门就可以看见的小溪，刚好没过膝盖的深度，水流也不湍急，这座森林的地势很平缓，这条自山顶发源的溪流流淌至这里时已经散了原本那份横冲直撞的锐气。他蹲在溪岸边上搓洗掉蔬菜表面的泥土，前方游过一条小鱼，还未等他反应便已顺着水流逃向远方。

说起来，今天晚上没有肉吃呢。

少年一下又苦恼了起来。

02

“罗斯…呼——等等啊。”他用干枯的树枝拨开小道上的荆棘，树木在这个季节总会发狂似的疯长起来，前往森林深处的道路便会被这些交错茂密的枝叶给封锁起来，像这样披荆斩棘硬要闯入还是第一次。可是罗斯心血来潮的原因大概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

翅膀卡在了两根树枝窄窄的间隙里，他转过身用手把树枝往两旁扳，抽出白色的翅，活动肩胛骨将留在羽翼里的绿叶给抖了下来。

穿过密林时视线一下子开阔了起来，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过于刺眼的光线，视线聚焦在那个少年身上微微下垂的翅上，从翅根的白慢慢渐变至翅尾的红棕色，和他的单翼成对。

虽然漂亮这个词不应该用来形容男性，但他觉得罗斯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人。像红宝石一样的眼珠和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宛若天成。

这才注意到这里是一个山崖，地面上长满了浅绿色的植被像是一根根小小的绒毛，有柔和的风从远方吹过来，安静祥和的。罗斯经常像这样，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带到高处，然后——

黑发的少年就地而坐，两眼注视着远处，赤红色的眼中倒映出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只有澄澈的湛蓝。

一路小跑到少年的身边，也坐下来，挨在一起的两人分别有着一只翅膀，相似到令人错意这两只翅膀本就是出自一人身上。

“太近了。”伸出一只手抵在那个少年的脸颊，用力地推开。后者的脸颊被挤压得变形。

“好痛！”一面揉着脸颊一面抱怨“为什么要这么粗暴啊？！”

只是因为你看上去太孤单我才坐过来陪你的啊。

“因为垃圾山先生身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呀总觉得只要接近我也会被污染。”露出了特别灿烂的微笑。

“好过分啊我身上哪里有什么味道！！”

他对阿鲁巴的抱怨不理不睬，起身便打了个哈欠“回去吧。”朝着阿鲁巴伸出了手，阿鲁巴将手覆上去的时候依旧有些惴惴不安，毕竟罗斯中途松手导致他重新跌在地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幸今天没有呢，少年暗暗庆幸。回去的路上罗斯也没有松开手了，说是因为阿鲁巴走太慢很耽误时间。什么时候能坦率一点就好了呢。

“说起来，罗斯为什么经常会去眺望远方呢。”

前面那个人的脚步好像顿了顿，只是断断的数秒而已。拉着阿鲁巴的手又加重了力度“嗯，我有一个朋友，在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本来已经到嘴边上的“你很想念他吗？”被硬生生吞回肚，要是问出来不知道会被怎样对待呢。

他沉吟了一会儿“嗯——大概要用飞的才能过去吧，总之你一辈子都没办法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用飞的啊。

两人出身便是只有单翼的鸟，即便可以在空中滞留小段时间也会很快掌握不了平衡坠落到地上。是无法飞翔的鸟呢。

“总有一天能见到他的。”

回握住了少年的手。

03

木弓被拉成了满月，他闭上了一只眼睛以瞄准猎物，两指松开箭矢如同闪电一般射向那只小鹿，像是要撕裂空气一样，发出破空的响声。小鹿应声而倒，箭矢穿过了心脏，却也使得它不会再受痛苦。

拔出箭矢用簿擦拭掉血液，又投回了箭筒里。将鹿的尸体简单处理以后用绳子绑起来便于搬运。森林距离树屋有着不短的距离，全部带走的话可能中途就会用光体力，于是只切下了四只鹿腿，剩下的部位用落叶盖住，准备待会儿支使那个笨蛋一起来拿。

好像都可以看到他身负重物气喘吁吁的模样了呢，真是愉悦。

“阿鲁巴——我打到了鹿哟。”在门口冲里面高声说道，因为没有得到回应所以皱起了眉头。推门进屋随手把猎物放在地面，取下背上的弓与箭筒挂在墙上。

厨房里没人，卧室里也是……不由得有点焦急，确保万一打开了仓库的门，发现屈膝坐在角落的少年后才松了口气。

整个房间都被木箱赛得满满的，堆得有半人高的箱子将他围了起来，从墙壁上方那扇小窗照进来的阳光将他切割成一明一暗的两部分，被阳光照射到的那半边身子和羽翼都散发出淡薄的光。

天使啊！

“罗、罗斯！欢迎回来。”仰起头冲他展露微笑，有意无意用手臂遮住自己腿上的那本厚厚的书。

视线扫过他遮住的那本书，戏谑地笑起来“嘿——真的去看了啊。”正是那本《如何成为一位药剂师》，身侧还放着一本植物图鉴，再下面的那本书就看不清了。

“啊、嗯”不禁流露出慌张“因为有点在意啊…如果以后不注意真的摘到了有毒的果子就糟糕了嘛。”

“不过我认为你的脑子也装不下那么多东西还是趁早放弃吧。”弯腰扣住少年的手腕将他给拉起来“我打到了一头鹿，今晚吃烤鹿腿吧。”

“哇！太好啦。”撇去前一句话不去在意，鸽子灰的眼眸闪闪发亮，好像是有碎掉的水晶落了进去。罗斯愣了愣神，挥手一拳头招呼过去。

“干什么啊！？”阿鲁巴捂住伤口质问。

对方还握着拳头“下意识就……大概是本能吧，本能告诉我应该揍你一拳。”

“好过分！！”乖乖被拉出了仓库，心里一面抱怨罗斯下手没轻没重一面思考应该做什么口味的烤鹿腿。

罗斯一下停下了脚步，阿鲁巴猝不及防撞上了他，鼻尖撞上坚硬的脊骨让他疼得叫出声“怎么了啊？”

“你其实不看也没关系，直接来问我就可以了。”

“哦——”心里悄悄乐开了花。

04

罗斯不在的这几天总会蹲在仓库里看书。

长年未经打扫的仓库乱得不成样子，刚打开门时的霉味现在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植物图鉴已经看了一大半了，书中有配图和亲切的注解，理解起来特别的容易。

这种植物好像很甜呢，在西部的浅滩可以摘到的吧，下次去摘来好了，罗斯喜欢甜食呢。少年笑眯眯的翻开下一页。

看完一整本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估摸着差不多已经是罗斯回来的时间了，合上书本站起身，将书塞回书架空出来的窄窄间隙里，动作太大使得这个年久失修的书架有些摇晃，从最上面一层掉下来一本薄薄的书，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啊糟糕。”弯腰拾起来，发现这本书的书皮不同寻常，暗红色的表面像是凝结后的血，阿鲁巴联想起了罗斯的眼睛，一下子移不开视线。封面上的书名是他所不认识的单词，鬼使神差的翻开第一页，就这样看了下去。

“片翼的鸟永远无法飞翔，可他们并不是生来即使如此，造物主赐予了他们能够飞翔的一双翅膀，然而被污染后的……”

心脏像是被击中的似的，传来的剧烈疼痛使他感觉被扼住的咽喉，连正常呼吸的没法好好做到。

“有一种能够重新飞翔的办法……”视线快速扫过，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下一页。

“但这种办法是极其残酷的，因此近年来翼人种族的人数骤减，几近灭族。想要得到翅膀，只有自相残杀……”

所以你才会说永远都飞不起来吗？

如果不知道就好了，只要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能够飞翔就不会去憧憬，没有看到过这本书的话，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和罗斯一起平和的生活在一起，没有翅膀根本对生活无法造成半点障碍。反而有的翅膀比较麻烦，而且那种缺陷一般的丑陋他也不想要。

但是罗斯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知道自己曾经能够飞的事实。

那么，他也是因为这样才见不到自己的友人吗？……太令人难受了。

“喂——草履虫先生，去插鱼吧。”隔着一道墙听见少年的呼喊。

手中的书再次砸向地面，他慌慌张张捡起来踮起脚塞到了最上层。抬手拭掉脸上的汗珠，深呼吸好几次调整心情，使自己发出来的声音不要太奇怪“好——”

罗斯看着他手持一根长长的竹竿，尖端用刀削成尖利的刺，插在小溪里，流水淌过他纤细的脚腕，好几只鱼跟着游过去也没有发觉。

“你瞎了吗？”准确无误地插中一只漏网之鱼，冲那个魂不守舍的少年说道。后者这才回过神，弯下腰寻找游鱼，也不单单是这样，弯下腰来也是为了躲避罗斯审视的目光。

篝火燃烧发出噼啪的爆破声，明亮温暖的橘黄色火焰照亮两个人的眉眼。

阿鲁巴递给罗斯用木棍串好的烤鱼“尝尝，加了一点香料。”

少年放在嘴边吹了吹，一口咬下去，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还算凑合。”

“切——真不坦…唔！”腹部又挨了一记拳头。

低头咬着烤鱼，暗暗觑着那个少年的脸，还是忍不住开口“罗斯…想飞吗？”

“干嘛啊这么突然，脑子烧坏了吗？”罗斯扬眉“如果可以当然想啊。”

“这样啊。”复低头，感觉嘴里嚼着的烤鱼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味，香料…的原因吗？

05

下定决心以后就不会动摇，这是他难得的优点。

脑海里已经记下了植物图鉴里写的内容，篮子里已经躺着几颗紫红色的浆果，图鉴上所写的那种草药生长在南边瀑布附近，还有一种刚好在沿途就可以看到。

回忆起近期来所看内容，早就把这些个被重点留意的植物的生长范围和特征记得清楚。

看吧罗斯，我自己还是能好好记住的。

摘到草药以后匆匆回到了树屋，躲到仓库里像是做贼似的反锁了木门。坐在一堆木箱的后面拿出篮子里的浆果与草药。

“浆果两个碾碎，这种草药去根，这个只要叶子……”阿鲁巴低声念念有词。

催眠剂被调制好了，为了确保成功抓来了一只厨房逮来的小老鼠，倒出一点来让它吃下，灰色的小动物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段距离，遂就倒下。

阿鲁巴颇有成就感。

炉子上已经炖好了蔬菜杂烩，馥郁的香味可以飘到很远的地方。他拿着玻璃质的小瓶，瓶中装有浅粉色的催眠剂。将一小瓶倒入锅中也不会影响汤的味道吧。

捏住瓶子的手冒出了冷汗，屏住呼吸打开了瓶塞，一咕噜全部倒进去。用汤勺搅拌几下，开小火煨着。

窗外，天空已经变成了明丽的茜色，像是少女略施粉黛的脸颊，罗斯马上就要回来了啊。

马上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了。

我最喜欢的你呀。

平静地看着他用勺子将汤汁送入口中，然后碗被打翻，精心烹饪的蔬菜杂烩全部撒在桌上。柔和的眼睛这时候坚硬如同钻石，颤抖着拥住已经昏睡过去的那个人，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飘飘的吻。

果然还是很害怕的。阿鲁巴并不是什么不畏死的大英雄，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子，可是…可是啊。

满含爱意地吻上了他的唇，温暖又柔软。

如果再看见罗斯那样悲伤的眼睛，他会痛苦到要死的。

“有了翅膀以后，一定要去远方见到你的友人啊。然后，还请不要忘记我。”明明知道已经熟睡的他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却还是自我安慰似的在他耳畔低语。

说着说着就流出了泪水。

——只要罗斯，只要你能够飞起来的话。

06

他获得了一双能够带他飞翔的翅膀。

罗斯把那个少年紧紧的拥住，他的背部以及没有了原本的羽翼，被刀切割后留些的伤口触目惊心。白色的上衣被染成了艳丽的红色，将他苍白的脸映衬得更加令人怜惜。

“为什么连你也要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呢。”将头埋进他的肩窝。

“我根本够不到啊。”